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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麦屑
来源:政府办公室 发布时间:2015-07-10 11:45 字体:[ ]

  偶尔吃上一次焦麦屑,恨不得连碗都要吞进肚里。有一次,熟知子女心思的母亲下了狠心,炒了一点元麦,到机坊里磨成焦麦屑给我们解解馋。经不住那种香味的诱惑,我们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把焦麦屑就塞进嘴里,没想到被噎着了。
  电视上,一条悠长的古巷,一个挑着货郎担的在夕阳下,拖着一个悠长的人影,喊着“芝麻糊哟——芝麻糊”仿佛穿过岁月之墙,一种香味扑面而来,弥漫在我的周围。那种香,浓浓厚厚的绵绵久久的,驱之不散挥之不去,比电视广告里的芝麻糊强过百倍,那就是我们南通人吃的“焦麦屑”。
  焦麦屑,顾名思义,就是麦子炒了以后磨成的粉屑。这种麦子,不是大麦也不是小麦,而是元麦。
  元麦磨碎了,可以做饭也可以煮粥,就是我们常说的粯子饭和粯子粥,这属于粗粮,营养价值很高。粯子饭,相对来说还好做些。粯子粥,夏天早点煮,放少许食碱,冷了以后粥面仿佛映照着一片火红的晚霞。炎热的夏晚,劳累了的人们喝着薄薄的粯子粥特别爽口。粯子粥,煮起来可没那么容易,煮粥时要特别小心,烧开了要揭开锅盖,灶膛里的旺火要灭小,或者在煮沸的粥中加点冷水,否则粥就会溢出来,锅盖灶边到处都是粥汤细流成河。
  其实,元麦除了做饭煮粥,还有两种吃法:一是吃冷蒸,又叫“冷汀”。当麦穗灌满了浆,尚未变黄时就扯下来。去刺炒熟再去皮,一颗颗草绿色的麦粒成群结队在筛子里滚来滚去,就像汹涌的绿浪起伏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再拿到磨坊去,随着石磨的转动,绿色的麦条就像瀑布似的从磨沿倾泻出来。冷蒸,加点麻油和红糖,两只手捏成糍饭状。吃在嘴巴里,那种清香和甜蜜,多少年都无法忘怀。
  小时候,我们能吃上“焦麦屑”,算得上是一件奢侈的事了。
  邻居有一个孩子考进了城里的学校,每每住校就带一小袋焦麦屑,让我们羡慕不已。羡慕不是到城里上学,羡慕的是有焦麦屑吃。当初吃焦麦屑,犹如现在小孩子吃巧克力,是一种高档享受。那时元麦是主食,凭计划供应。粯子饭里的大米寥若晨星,粯子粥稀薄得可以照见人——当时流传一句顺口溜:“端起一碗粥,上面一个人儿,下面一个人儿”,粯子粥又被称为“人儿汤”。填肚子还不够,哪有剩余的元麦做焦麦屑?偶尔吃上一次焦麦屑,恨不得连碗都要吞进肚里。有一次,熟知子女心思的母亲下了狠心,炒了一点元麦,到机坊里磨成焦麦屑给我们解解馋。经不住那种香味的诱惑,我们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把焦麦屑就塞进嘴里,没想到被噎着了。吐出来舍不得,吞下去呛住了。不上不下,眼泪禁不住地流出来,淌进嘴里,麦屑遇上水,滑溜溜地顺进了肚子里。
  母亲还教我们怎么泡焦麦屑。用一只碗放些焦麦屑,加点糖,开水慢慢倒进去,用筷子缓缓地顺时针地搅拌,碗里呈漩涡形状。边拌边闻到碗里散发出来的阵阵甜香,心早已陶醉在美味之中。吃的时候,纯粹是一种享受,舍不得一下子吃完,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品尝。碗里空了,用手指在碗壁上抹了又抹,把剩余的焦麦屑送进嘴。还不过瘾,再用舌头把碗底舔个遍,把残甜余香也全部吞进肚里,不留一丝一点。
  前天,五山菜市场门口,我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卖焦麦屑。她说,今年家里拆迁了,再也没有地了,这是最后一次卖焦麦屑了。我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了一袋。
  回到家里,把焦麦屑泡给我的孩子们吃,他们都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好东西?我告诉他们这是用元麦做的焦麦屑,不值几个钱,但没有添加香精防腐剂,是一种安全卫生又环保的原生态食品。
  一袋焦麦屑让我想起了乡村的味道。